关于纪录片的主题
对纪录片主题的两种不同见解
在世界纪录片史上,关于主题的问题,就曾经有过两种不同的见解。有人认为,纪录片的功能就是记录现实,它与主题无关,只要是对现实生活真实的记录,就有它的历史价值,而历史价值正是纪录片的根本所在。因此,也就不需要像写文章一样非要什么主题。纪录片这个词(Documentory或Documental film)的词根document意为“具有文献资料性质的”。国际纪录片大师伊文斯曾不只一次地说过,“纪录片是把现在的事记录下来,就成为将来的历史。”凡是记录现实社会和自然事物的、非虚构的电视片或者电影片都是纪录片。纪录片贵在忠实记录,而反对任何人为加工的因素。怀斯曼等著名的纪录片专家都是这种观点的支持者。因此,他们在拍摄中尽量处于旁观的角度,不介入生活,更不影响和改变生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摄影机应该像墙上的苍蝇,不被人注意,从而忠实地记录现实。”在后期的制作中,他们也尽量减少剪辑,不用解说,不用音乐等人为的手段。在他们看来,纪录片理应如此,它与艺术无关,因为艺术首先是人的创造,而纪录片所反对的恰恰是人的主观创造和提炼出的主题。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纪录片不应只是对客观现实的被动记录,应该是“对现实素材进行创造性加工”。因此,作为一部纪录片必定是有主题的,是有内涵、有叙事,结构完整的独立作品。纪录片就像其他艺术形式一样,首先是人的创作。绝不能因为纪录片是对现实进行记录的片种,就想回避人(创作者、拍摄者)的主观介入。事实上,这种介入也是回避不了的。当你拿起摄像机,准备对眼前的现实进行记录时,拍摄什么,不拍摄什么,从什么样的角度拍,用什么样的景别、构图去拍,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人的主观介入,而这些选择的不同,使得拍出的片子也可能完全不同。因此可以说,真实的记录并不排斥人(拍摄者)的创作,只是这种创作必须基于不破坏现实真实状况的前提之下。当拍摄完成时,得到的东西只能称做素材,而不能称为纪录片。
只有在对素材进行编辑、加工,使其按照一定的主题,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形成一个独立完整的叙事体时,才能称其为一部纪录片。
不知是历史上两种不同观点的再现,还是影视艺术与技术的发展伴随社会的进步产生了新的认知?以上两种不同的观点又在纪录片栏目化的创作中表现出来:
前不久,凤凰卫视开办了一个新的栏目叫《DV新时代》。创办这一栏目的人在中国纪录片二十年回顾研讨会上说:“我们开办该栏目的宗旨就是不要主题,只要内容有趣,乐呵乐呵就行啦!”这个栏目的出现,使观众通过电视看到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鲜活的生活,感到非常亲切,因此大受欢迎,这就使纪录片这一原本属于“象牙塔”中的片种,随着时代的进步拓展了新的大众化的内涵。
前些天,中央电视台《百姓故事》栏目总制片人在审看完一位纪录片独立制片人送来的三集片子后,他们之间出现了这样一段对话(大意):
总制片人:你的这三集片子之间既没有递进关系,又没有悬念,都是在重复同一个层面的问题。其中不但没有一个很好的主题,更没有为了一个主题而展开论述的分别独立的三个侧面,就是说每一集没有做到既相对独立又相互连贯。
送片人:现在的观众看的都是热闹,哪还管那么深刻的东西呀!我们非要整出些深刻的主题来是白费工夫,他们也看不懂。
总制片人:你太低估观众了,现在实际上是我们的制作跟不上观众的要求,并不是观众只看热闹没有鉴赏力。根据收视率的调查,凡是观众爱看的,受欢迎的片子,也是我们认为质量较高的。质量高的含义至少包括镜头的叙事流畅,情节内容吸引人,主题比较深刻。看完一部片子不是看完就完,什么印象都留不下,而是要产生回味,引发思考或得出一个道理。在国外,许多出色的纪录片工作者,同时又是某个领域内的学者专家,而不是单一的影视工作者。那样的人拍东西才会有深度。而我们许多拍纪录片的人,只是学过一点儿影视拍摄方法,有一点儿拍摄热情就去拍片子。所以当面对同一个事件,专家学者型的人能够拍出具有深刻内涵的东西,挖掘出深刻的主题。而我
们往往只拍下浅层次的,表象的东西,这就是差距。这也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就是尽量使自己成为专家学者。
两个纪录片栏目,创作观念却不尽相同,那么,原因何在? 兼顾纪录片的不同属性
针对历史上的两种观点笔者这样认为:
纪录片首先是对客观世界的真实记录,因此它呈现出的第一属性应该是“史料价值”的属性。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纪录片,“史料价值”可以说就成了纪录片的代名词,从这个意义上说,纪录片确实没有必要让作者强加上主题。“对现实的素材进行创造性加工”也显得毫无意义。然而,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待纪录片,它又呈现出“现实的属性”,即:一部纪录片不只是为了“史料价值”而拍摄,其拍摄制作的目的首先是给现代人看的,其次,才是为后人留下影像的历史资料。因此,必须主题鲜明,内涵深刻,叙事流畅,为现代观众带来某些启示、教益或思考。这样才会满足人们的观看欲望。
这样看来,同是纪录片的不同方面的属性,是客观存在的,我们都应该尊重,要让不同方面的属性都能够在纪录片中充分显现,才是比较全面的认知。
中央电视台的《百姓故事》和凤凰卫视的《DV新时代》这样两个栏目虽然创作观念上略有不同,但笔者认为他们在彰显纪录片各种属性这一点上是相同的一个故事要有一个主题,一篇文章也要有一个主题,无论是戏剧还是绘画、音乐都需要有各自的主题。然而,在影视技术与艺术空前发展的今天,关于纪录片是否需要主题的问题却再次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DV新时代》是大众参与创作的栏目,目的就是让群众用自己手中的DV摄像机,把发生在自己身边有趣的人和事记录下来,通过电视传播让观众分享。该栏目面对的全都是业余作者,不能也不需要限定主题,用该栏目创办者的话说:“如果限定和要求有主题,反而会使拍摄者无所适从,连真实自然的情景都会拍不到。而什么要求都不提,反而能得到许多生动有趣的情景,同时,这些影像还自然呈现出许多深刻的主题。”可见,创办者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获得“真实的影像”
和“深刻的主题”。
《百姓故事》是专业创作者的栏目,它要求全面彰显纪录片的属性,在真实记录现实的基础上,围绕一个主题,对现实素材进行创造性的加工,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叙事体。由于是专业纪录片创作,因此,主题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部纪录片在拍摄时,一旦确立了主题,实际上就划定了一个拍摄的方向,从而使得拍摄工作在事件进行的过程中选择得当,不会显得无从下手,搞不清楚该拍什么不拍什么。因为,当一个事件发生时,往往涉及不同的人物,包含不同的人物关系、人事关系,从而构成许多方面的不同主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每天24小时不停机地跟拍事件所涉及的所有人的所有言行,必须有所选择地去拍。而这种选择的依据,就是对于主题的把握和判断。
当然,对于主题的把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是纪录片编导者创作能力的具体体现。而这种能力是需要一个培养锤炼过程的。
把握主题是以现实为第一位,发掘现实的人和事当中所包含的最有价值的主题。由于这一点不容易做到,因此许多纪录片工作者在实践中都采取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比如《生活空间》(《百姓故事》的前身)的编导们,面对感兴趣的人或事,一时把握不准主题时,就死盯住拍,宁可多拍编辑时用不上的东西,也决不让有价值的东西从眼前溜掉,而后悔没有抓拍下来。这种做法由于符合纪录片拍摄的规律,所以收到很好的效果。人们看到《生活空间》节目中许多生动的情节和精彩的细节时,会发出感叹:这是怎么拍下来的?甚至有人怀疑这些是不是摆拍的。实际上,都是勤能补拙和善于发现、善于抓拍的结果。
综上所述,在纪录片创作中,不但不能忽略主题,而且必须首先对主题进行把握。而对于主题的把握是一种功夫,它需要一个积累和磨炼的过程。
来源:《电视研究》2003年第6期 纪录片创作十种方式 纪录片创作十种方式
自从电视纪录片走入荧屏以来,它就开始以一种其他任何电视节目都难以替代的独特的存在价值受到人们的关注。尤其是近几年,不但纪录片创作有了一定的规范、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而且还涌现出了一大批独立制片人和DV爱好者。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还不是“科班出身”,一些DV爱好者的作品也还显得稚嫩,但他们酷爱纪录片这块土地,并快乐地耕耘着,收获着,享受着……
一位资深的国际纪录片专家在了解了中国纪录片创作队伍的情况后感叹道:“中国人的这种热情和欲望(指纪录片创作)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专业人士无法做到的。”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中国纪录片创作已经或者即将具备跻身世界纪录片创作之林的实力。我们应当清楚地看到:中国纪录片仍然需要理论上的驾驭、创作上的争鸣和实践中的突围。特别是面对整个世界,中国纪录片眼下不缺乏热情和勇气,缺乏的是清醒的发展路线,以及由这条发展路线引发出来的理智、秩序和“到位”的创作方式:
纪录片创作方式之一:强化故事性
纪录片是供人们观赏的艺术品,“好看”是纪录片的“核”。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好看呢?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讲故事”。那么故事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笔者认为,故事是由矛盾构成的。我们在选材或者拍摄的时候,首先要看所拍摄的题材中有没有矛盾,能不能形成矛盾,创作中是否拍到矛盾或有故事化因素的情节细节。作者还要在后期的剪辑中,不妨使用设置悬念、人物铺垫、交*叙事、加快节奏等故事片创作手法,以加强纪录片的故事化创作。
在真实纪录的基础上,纪录片故事的叙事方式与故事片并没有多大区别,如悬念、细节、铺垫、重复、高潮等,这不仅是故事片的专利,也可以在纪录片中派上用场。一般说来,打击犯罪纪录片的收视率会高于普通纪录片,如《中华之剑》、《潜伏行动》曾经引起收视冲击波,画面故事中的未知元素构成了视觉的悬念。
纪录片故事化创作有这样几种不同形态: 1、画面语言直接叙述故事 2、对画面进行故事化剪辑
3、讲述故事兼有画面接应 4、话筒采访故事,配上相应的画面 5、解说词直接叙述故事
在纪录片的创作中,我们不管使用上述哪一种创作形式,纪录片都不应该是严肃的政治论文和哲学讲义,它应该是供人们观赏沟通的艺术品。而艺术品的主要价值就是好看。事实上,我们今天看到的纪录片中,已经大大加强了节目的故事性。向纪录片《毛毛告状》、《伴》等,不仅片中有故事、矛盾,还有人物冲突。前不久评出的第四届《中华荟萃》纪录片中,获得一等奖的《草台帮的头家》、《简洁人生》、《马明山的故事》等节目都是故事性强、可视性强的作品。去年获得中国纪录片大奖的《陈小梅进城》、《纸殇》、《阮奶奶征婚》等,更是纪录片故事化的典范。
细节也是纪录片故事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细节的地方往往是最出“故事” 的地方。细节作为情节的一部分也直接参与故事,换句话说,细节是被“放大了”的小故事,纪录片留给人印象最深的往往是一个个真实感人的细节。日本获国际大奖的《小鸭子》里,编导在公园内野鸭成长迁移的过程中捕捉了这群野鸭中最小最弱的一只并用两个细节扣住观众心弦:一是当鸭群纷纷离开池塘,只剩最后一只最小的不能飞,它几次想条跳过最后一个石阶,却一次一次总是失败,它并不灰心,再跳,再跳……直至跳了十几次,才成功。这个细节在展示过程中,观众绷紧了神经,心也随着小鸭子的起跳而跳动。第二个细节是当鸭群长大,欲离开皇家公园时,所有的小鸭均挥舞着翅膀直冲云霄,惟独那只最小的鸭子试飞了一次又一次,毫不气馁的小鸭直至第八次才稳稳地升空与伙伴们会合。这一细节是鸭子故事的终结,也给了观众巨大的心灵冲击与感情洗礼。
然而今天,有些创作者一谈起纪录片的故事化,就害怕把自己的纪录片说成是故事片。实际上,我们把纪录片拍的象故事片那么好看不是更好吗!纪录片与故事片的根本区别不在于故事性,而是故事本身的“虚构还是非虚构”。如果因为保持与故事片的距离而丢弃故事性,无疑是为了泼洗澡水,连孩子一起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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