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蒲公英
2021-10-13
来源:汇智旅游网
行走的蒲公英 ●彭秋平 我喜欢走路,有时走得很远,可我方向感不强. 灵的梦。梦给了他多少安慰和抚摸呀!如果没有梦, 就像没有弹簧的马车,每一颗生活中的石子,都会把 人颠得生痛。 有次竟迷失了回家的路。路边的水涧里,两个小孩在 戽水捕鱼,其中一个女孩爬上来,小脸沾了斑斑泥 点,她很认真地面对我的提问,顺着她的指点,我找 到了回家的路。 我一直以为,走路,是书房生活的延续,就像路 眼下.我正从城里出来,走向郊外的深处,再深 处。我记起我在乡下教书时,常到离校几里外的桔园 游弋,那万亩桔园,花开时节,一个人行走其问,就像 一边的蒲公英,散漫地开了一地,尽管花球轻飘,但每 一个小飞虫掉进蜜罐里,越挣扎越眩晕、窒息,那是 种幸福的沉溺。而在冬日,我的三个同事,隐匿在 朵都有花的娇容和种子的质地。 而在书房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的北窗外是 一桔园里,用小刀在坡岸掘了个土灶,用瓦罐装了个盐 水鸡,用黄泥封口,枯枝点火,竹管吹风,焖熟后,肉 嫩气香,垂涎欲滴。他们两男一女,是刚分来不久的 大学生,都来自异乡,对这所学校,可能还觉陌生,缺 乏归属感吧?总有一天,他们熟悉这里一切后,将忘 片菜园——块“城中村”土地。拉开窗帘,菜蔬们争 红竞绿,跃入我的眼帘。植物都知道“争”呀,而我已 步入中年,再也没有“争”的气力了。那就昕听李胜素 的《贵妃醉酒》吧:“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 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清丽的浏 记这次远足、野炊和期间温暖的相依。可我,只是偶 尔听到他们中的一人说起,就记住了。他们走路,无 意中,如一个蒲公英花球,绒绒的,暖暖的,绽放在我 心里,我不敢用手去抚摸,否则会碰碎的。 那天我走得很累,靠着树打了个盹,梦见一位高 挑、白皙的女子,陪我走在河岸,下午阳光清亮,河水 闪着蓝幽幽的光,我们说了多少话呀,可我一句也不 记得了,只记得她身上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清朗的笑 句,泉水般从慢悠悠的唱腔中流出,顺着肌肤、骨胳、 血液一路抚摸下去,让人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听 戏,是耳在走路;临帖,是手在走路;而读书,是心在 走路。身心合一,物我两忘,让美的脚步轻一点缓一 点,这样的好时光,又有多少呢? 我想很多年前有一个书生,他叫蒲松龄,他一一定 着青衫,戴方巾,瘦削、憔悴、沉郁,在“聊斋”呆久了, 偶尔踱出门外,踽踽独行,衣袂飘飘。他屡试不第,但 他善于走路,他走的路幽远、凄美,他行走的过程,刈 声,在午后的光影里飞扬;路旁的蒲公英花籽,粘满 她的布质长靴。我弯下身子,轻轻为之掸去……那一 刻,我离本性最近,离现实最远。单纯、明朗、有梦,才 割了一部《聊斋志异》,这部灵性之书为他扳回了落 第的尊严。那些狐仙呀杏仙呀,还有那个叫婴宁的女 子,纯真无邪的笑声,其实是他在路边随手撷下的一 朵朵蒲公英,轻轻一吹,绒绒的花籽,在艳阳中歌舞 轻扬,可是一霎问,便寻不着半点踪迹,就像一个轻 能孕育出情趣生活。 蒲公英是多么简单、阳光的植物呀,简单到花球 就是它的种子,形状就像太阳,风将它吹到哪儿,它 的梦就飘向哪儿,一直追逐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