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民间高人的原创随笔:唱黄头的艺术
编者按:唱黄头的可以说是个艺人,也可以说是卖点小东西的生意人,可以说是民间高人。唱黄头的发挥才能的场地,也在乡间集市的说书场里。
我有篇乡土文字叫《鸡眼》,文字最后我提到了治好我鸡眼的偏方,那个很管用,很神奇的偏方,就是我在一个唱黄头的那里听到的。
唱黄头的,是什么?是什么行当?说真的,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唱黄头的可以说是个艺人,也可以说是卖点小东西的生意人,他不同于唱扬琴的,唱大鼓的,讲白讲的(评书)。但他发挥才能的场地,也在乡间集市的说书场里。
过去每逢乡镇逢集赶会,那唱黄头的,会在说书场靠边的地方,圈块小地方,人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个茶缸,身后有个大帆布包,面前摆块布,那布上写满了申亥午未,一龙治水,二龙主涝,三龙乱套,等等,我们看不懂的画符。
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停留,或者蹲下看他面前的画画,他就自言自语式的说了起来。他先从今年的天气说起,什么时候打春,什么时候清明,什么时候立夏,等等,今年的雨水多不多,是涝是旱,都在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像聊天一样的讲给他面前人听。让人听了,一下被套住了,多多少少,管他真假的,都想听会,多知道点。
虽然唱黄头的不是口艺人,但他口才好,脑子转的快,懂得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不精通,但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再加上唱黄头,能预测天气好坏,一年到头,什么时候收,什么种,该种什么,不该种什么,他都能给你讲上半天,所以一般上了岁数的庄稼老把式,都喜欢蹲在唱黄头的那里,听他白话大半天。
人,都有好奇心,有一个听他讲的,马上就有第二个过来听,再加上唱黄头亲切的话语,热情的套近乎,聊天式的家常话,很快在他面前就围了一圈人。 要是人群中还有些 壮年汉子,他也会说上一两段让人捧腹大笑的荤段子,由此来留住人气。
我小时,就听过一个唱黄头说的谜语荤段子。那个谜语是这样说的,“有个东西拃把长,一头有毛一头光,一头插进肉缝里,进进出出白沫淌”。他这个谜语刚说完,人群里就爆发出哄笑,大家都笑成一团。可他却一本正经的接着说,你们都想错了,想歪了,不是你们想的那个事?你们在想想,等会我告诉你们。
他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把大家的好奇心给挂了起来,大家都不想走,都想知道最后的答案。可他却偏偏不说了,这个时候,他从他的大帆布包里,拿出很多烟盒块状的东西,那是他自己用老火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做成的,洗澡,洗头,洗衣服,洗被单什么的,特去灰。(那年代,没有肥皂,没有洗衣粉,洗衣液。洗澡,洗衣服,去灰全指火碱)开价一元钱一块,三元四块,让大家都买几块带回家,洗澡洗头洗衣服用。
你别说,他一气能卖掉好多,等他卖差不多了,钱都收好了,他才慢慢吞吞的把那个笑人的谜底告诉大家,那是牙刷子,刷牙的,你看你们都想哪去了,一个一个都是大色狼,赶紧回去找媳妇去吧。
我也从那以后,每次去说书场,在听扬琴之前,我都会找到唱黄头的,听他叨叨絮絮一番,发现等他想卖东西时,我在溜圈。
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很快,等到了九十年代时,人们的生活都有提高,生活的节奏也加快,也没有闲人去说书场,去听扬琴和大鼓,那唱黄头的也没有了,他那块自制的特掉灰的老碱块,也成了遥远的记忆了。
作者:艾山前